第２章
「啊唷喂啊，痛──」
被衛爾拋入山洞裡的珈里希斯，像顆球兒似的一路碰碰撞撞地滾了進去，山洞裡裡外外層層疊疊的強大禁制，原該是殺傷力十足的，但遇上了他卻都好似不存在般，沒有激起半分反應。
他是此處之主所認可的對象，這些禁制對他不但不會產生任何反應，甚至當他即將撞上一些可能會造成危險的地方時，還會形成一層透明的軟膜，護住他身上脆弱的部位，讓他不至造成傷害。
不多時，一路滾進山洞裡的珈里希斯已經灰頭土臉地趴在地上啃了滿嘴土，雖然沒讓禁制給傷了，但一連串的翻滾碰撞，也夠教他難受的了。
臭衛爾，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他狼狽地抹了把臉上的塵土，咬牙切齒地暗忖，下次見面非要好好回敬一番不可！雖然還不清楚他怎麼會突然「縮小」了，但只要能逮著機會，絕對想辦法讓他縮得更小，最好變成只能在地上爬來爬去的小寶寶，然後就能將他當球踢！
心中一番咒罵完，他氣喘吁吁地起身，手心朝上張開，便燃起了一朵小小的火球，瞬間照亮了整個山洞。
「啥鬼……」
乍見眼前遍地黑潮四處蜿蜒，他忍不住就是一陣頭皮發麻。
乖乖，我的大神啊……這才剛過多久呢，那人的頭髮居然已經長到接近洞口了，再接下去是不是就要竄出洞外抓人進來吃了？
沒錯，地上這些詭異的，長得不可思議的黑線，全是屬於某個人的頭髮，而如今這形態，正是代表著那人渾身積蓄的魔力已經滿到了一個極致，若是再沒找到發洩的管道，恐怕整個人就會爆炸了吧？這時候被他發現自己就在此處，還不被抓去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珈里希斯渾身一抖。
逃，不逃不行！
找衛爾報仇的事情先放放，趁現在還沒被發現時快快走人才是第一要緊之事啊！一想到此，珈里希斯突然覺得有些滑稽，明明身在自己家裡呢，卻搞得像做賊一樣，未免也太可笑。
「風兒，來幫幫我！」
低聲喚著鄰近的風系元素在腳下聚集起來，他借著風元素的協助，身姿俐落地在遍地黑潮的空隙中跳躍著，靈活的姿態裡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就怕驚動了這處領域的主人……
可惜事與願違，無論他的動作再如何輕巧迅速，態度再如何謹慎小心，對神通廣大的某人來說，這一切不過都是徒勞無功。
「寶貝兒？怎麼還不過來？」
寬敞的山洞裡，傳來一道屬於成熟男性的低沉嗓音，那嗓音帶著幾分沙啞幾分慵懶，還混著幾分魔魅的誘惑，好似一曲勾人的旋律，盪得人心尖兒猛顫，又宛如一道暖流，緩緩滑過少年的耳畔，讓他直起一身雞皮疙瘩。
珈里希斯差點嚇得從半空中摔下。
明知不可能，但心中依然存有那麼一絲逃出生天的妄想，他期期艾艾地道：
「呃……嗨……我……我……只是經過……」
「呵，說什麼傻話呢……還不快過來？小寶貝兒，快來讓爸爸好好看看你，爸爸很想你。」
自稱爸爸的男人，語氣裡滿滿都是寵溺，纏著蜜糖似的嗓音滑進了耳中，彷彿每個字眼裡都帶著赤裸裸的誘惑。珈里希斯忍不住咬了下嘴唇，莫名地覺得身邊的溫度似乎上升了些，粉嫩嫩的臉頰也情不自禁地染上了一層淡紅色。
該死的，要說話便好好說話就是了，做什麼裝出這種聲音來？討厭，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是很犯規的呀？而自己也是沒用，才這三兩句話呢，連人都還沒見著，就被逗得臉紅心跳，若是真被逮到他面前還得了？
真真該死的人型春藥！
珈里希斯悄悄地握緊了拳頭，更加深了心中想要逃跑的想法。
只是他都還沒開始行動呢，遍地的黑髮瞬間便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般，一綹一綹地集結了起來，彷彿活物似的緩緩蠕動著。那些黑色的長條物無聲無息地爬行在地面上，姿態好比是最靈活的長蛇，迅速往少年身邊靠近。
啊啊，臭亞維諾！
被忽然蠕動起來的黑色觸手逼到了角落，躲都沒地方躲的珈里希斯渾身的雞皮疙瘩全都爬起來排排站，他整個人緊貼在山壁上，欲哭無淚，動都不敢動一下。
那傢伙明明知道他生平最怕的東西就是蛇，和所有長得像軟軟長長的蛇狀生物了呀！還老是這樣嚇他！
「臭亞維諾，你那些討厭的東西不要過來啦，笨蛋！走開走開！」珈里希斯哭哭。
半空中，再次響起了男人的嗓音，慵懶地笑道：
「呵呵，壞孩子，一直故意用這麼可愛的樣子勾引人？到底還要讓我等多久呢？」
他的聲音才剛落下，黑髮凝聚成的觸手已經悄然纏上了少年的手腳，將正忙著哇哇亂叫的小傢伙就這麼平舉到半空中，迅速往山洞深處移動。
◎
山洞外，即使披著一張可愛小男孩的外皮，仍舊是擺出一副高大上調調的衛爾，癱著面無表情的臉，渾身散發著令人膽顫的冷氣，陰森森地瞪著山洞裡頭瞧。
烏麗娜娜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勸道：
「欸，瞧啥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相信我，老友，如果那傢伙醒來，發現吵醒他的人是你，保證第一時間就吃了你……嗯，肯定不是你想要的那種吃法。」
亞維諾的任性也不是一天兩天才有的，跟他往來了幾百年的烏麗娜娜相當有感，扔了小傢伙進洞去叫人才是最安全且不傷感情的做法，她怎麼也不忍看著衛爾傻得往死裡湊。
欸，話又說回來，亞維諾那脾氣古怪的懶傢伙究竟有哪點好呢，值得這一個兩個的眼珠子全往他身上黏去？認真來說，除了器大活好之外，似乎也沒什麼優點了……嗯，好啦，她必須承認，器大活好，這的確很重要啊……
被衛爾拖著在門口傻傻等待的烏麗娜娜心中嘀咕個沒完。
◎
山洞深處，在一堆精緻華麗的傢俱中，面積相當大的床鋪上，容貌邪美的男人赤身裸體，披散著一頭長得不可思議的黑髮，懶洋洋地斜倚著。他手肘屈起，支著臉頰，微笑看著渾身纏滿黑髮的少年，被拋在厚實的長毛地毯上，然後十分可愛地發出一聲「哎唷」的驚呼聲。
「小東西怎麼了？不叫人嗎？這才多久沒見就忘了爸爸了？」
珈里希斯手忙腳亂地從一團黑髮中爬坐起來，神情緊張地咬著嘴唇，囁嚅地道：
「爸……爸……」
是的，爸爸。
山洞裡這名邪氣俊美的長髮男人，就是他的養父，也是南大陸最最強大的魔王亞維諾，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就連極北之境的魔神衛爾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每每被打得不要不要的，至於其他能夠被他看上眼的對手，不是已經被他打趴，就是還沒出生。
有誰知道，皇城勇者學校裡的天才學生，可隨心驅使所有風系元素的珈里希斯，竟是讓魔王所養大的呢？這要傳了出去，他還不被千夫所指？屆時別說是領取畢業證書了，恐怕被捆起來當柴燒了都有可能。
亞維諾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手掌撐著臉頰，張唇輕輕打了個呵欠。被人從好夢中驚擾醒來，他神色上還留有些許睏意。
看著前方的少年立時又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甚至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便忍不住笑了出來。抬手朝少年招了招，亞維諾溫柔地喚道：「過來，我的小寶貝兒，到爸爸面前來，爸爸好些日子沒看見你了……」
撲滿地上的，數量驚人的黑色長髮再度凝成細長的觸手，十分迅速地往少年身邊爬過去，形成一種將之包圍起來的架式。
若沒謹慎地守著，這頑皮的小東西肯定又會在自己一個不留神間遠遠地逃開，並且沒經過幾個月的時間，絕對不會乖乖回來。
近幾年來，每年中總有長達數月的時間，亞維諾會像這般，獨自宅在洞裡長眠。
這段日子是他魔力到達最高峰的時候，滿盈的力量積蓄在體內，實在讓人很是難受，以往他總是藉由冗長而瘋狂的性愛發洩來度過這段令他渾身焦躁的時期，但自從被心眼忒小又愛亂吃醋的珈里希斯畫入了領域範圍後，亞維諾便（被迫）與眾多床伴斷了連繫，能碰的只剩下這隻當兒子養大的寶貝兒，可偏偏在第一次抓他來「緩解不適」時，便將他狠狠嚇著了，自此，每年一到這段時間，這沒良心的小東西便屁股拍拍，逃得不見人影，非要等到「危機」解除了才肯乖乖回到自己身邊來。
小東西也不是真心抗拒與他歡好，不過就是給寵得太過嬌氣，認定自己耐不住長時間持續的歡愛，便狠心將他扔下，留他獨自一人忍著這段時期的難受，簡直教人惱得想將他生吞了的衝動都有！
找回從前那票床伴？還不知道小東西若是知曉了，會跟自己如何鬧騰呢！
於是無從發洩的亞維諾索性窩床睡覺，消極地度過這段時間。
誰讓他疼孩子呢？
每每回想起來就是一把心酸血淚史，亞維諾自己都要覺得自己實在了不起了，如此龐大又寬廣的包容心，整個魔王界裡肯定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就只有這小東西忒不知珍惜！
一根根黑色的觸手，再度纏緊少年的手腳，將他平舉起來，送到男人身前，往偌大的床面拋下。
「唉唷，唉唷……」
纖細的少年在床面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幾根細小的觸手爬上他的衣服，如手指般動作靈巧地扯開衣布上的繫帶，輕易便將衣物拉了開來，原本就穿得單薄的珈里希斯，不多時便已經袒露了大片的白皙肌膚。
「討厭，很癢，別這樣……」
珈里希斯紅著臉龐，一邊唉唷唉唷地叫著，一邊扭著身體頻頻閃躲著。他抬頭看到男人正悠哉地支著臉頰，饒有興致地盯著自己瞧，忍不住就想舉腳踹他。
「臭亞維諾，快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啦！這樣實在很討厭！」
說了幾百次他最怕軟軟長條狀的東西了呀，還老是把頭髮變成這樣子嚇人，真的是很討人厭耶！
觸手將少年往男人身前推，直到將他推進了男人的懷中，才重新化為絲絲黑髮，散在床上。
「那麼，我親手碰你，會比較好嗎？」
濃墨似的長髮凌亂地披散在身後，男人俊美陰柔的臉龐上帶著慵懶的神情，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性感。
他毫不在意地袒露著胸前大片蒼白的肌膚……呃，事實上，他正是不著一縷的，除了偌長的黑髮多少給予了些許遮掩外，便是全裸見人了……但，這是他的山洞，他的地盤呢！別說是溜鳥裸奔了，就是他想要光著屁股跳火圈或是搖呼拉圈，誰又有資格發表意見呢？
而如今懷中的小東西整顆腦子裡轉的似乎都還在致力於逃出生天，沒能對此產生任何一點危機感？
體內因為魔力暴漲產生火燒火燎似的疼痛依舊存在，但紓解疼痛的「解藥」落入了懷中，他反而不急躁了，甚至饒有興致地開始逗弄起他來了。
長指在少年的髮上捲啊捲，柔軟的琥珀金髮絲帶著些許調皮的捲度，彷彿自有意識般，糾纏在蒼白的指尖上，宛轉纏綿。
即使亞維諾實際上是魔族裡，甚至是整個大陸上數一數二的超級強者，但他的皮膚總是終年都帶著蒼白的病弱感，只要穿起衣服來，遮起一身肌理分明的強健體魄，光看他那張陰柔的俊美臉龐，和一身蒼白的膚色，實在很有欺騙人的假象。
他的確也老拿這張皮相欺騙人，對於他以往那些分佈各族、各形各色，或年長或年幼，數量簡直多到怎麼也數不清的床伴，珈里希斯每每想起總是無法釋懷。
這傢伙只不過是長了張騙人的臉，內裏性子卻是惡劣得令人髮指，究竟有什麼好吸引人的呢？居然還吸引了那麼多人來跟他爭寵？
沒錯，就是爭寵。
就算是此時此刻，他也不願有別的人來轉移亞維諾的注意，他承認自己就是這麼小心眼，而且也不想對此有所改進。
坐在男人懷中，珈里希斯扭著眉毛，心裡仍在評估著，對於男人先前詢問是否要他親自動手的問題，究竟要回答好還是不好，會死得比較乾脆些？
「小東西，既然都已經到了我這裡，你難道不覺得，乖巧些，認份些，會獲得比較好的下場？」
換句話說，怎麼抵抗也沒用了是吧？
他皺著眉頭，一雙湖綠色的眸子滴溜溜地轉動，明眼人一瞧，便知他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亞維諾嗤笑一聲，直接將少年往床面推倒，兩三下便俐落地除去他身上殘存的衣布，剝出一身嫩白滑膩的肌膚來。
男人埋首在他頸肩，鼻翼微動，輕嗅著專屬少年獨特的體味。
或許是深受風系與木系元素喜愛的原因，隨著年齡增長，少年身上逐漸染上一股彷彿青草般的清新味兒，只要稍微靠近了些，便能聞到。
男人微涼的肌膚與少年溫熱的身子赤裸地貼近，兩人體溫的差異是如此明顯，他想像著當自己深深埋入少年體內，讓他溫熱的內裡軟肉纏緊擠壓，滋味會是多麼美妙，心中便忍不住一陣激盪。
「寶貝兒？」
想親吻他，卻發現自家熊孩子竟然別過了臉，也不曉得小腦袋瓜子又想到了什麼餿主意，正瞪著眼睛鼓著臉頰，生悶氣似的。
「唷，生氣呢？可不是我綑你來的，是你自己笨，呵。」
即使是處於沉睡的狀態，週遭數百里內的一切大小動靜仍然無法瞞過他的感知，更別提先前洞口處那陣吵鬧了；烏麗娜娜與衛爾也是知道的吧，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將這孩子直接拋進來，而不擔心會因此引發重重禁制，傷了這小笨蛋。
「你若是真不想在這兒陪我……就走吧，我什麼時候真正強迫過你什麼？」
亞維諾點著他的小鼻子，語氣裡帶著纏綿的曖昧，可接下來說出的話卻不再是那麼甜蜜了。
「不過，我既然都醒來了，不如就來見見迷離樹海來的精靈使者吧；他們前些日子一直說要過來與我商討什麼事兒，只是剛好遇到我……嗯，那樣……寶貝兒明白的，總之當時我『睏』了，就隨便找藉口打發了他們走，可現在寶貝兒不想搭理我，我多了這大把時間，剛好也能好好地跟他們聊聊了。」
這話裡的內容怎麼聽起來讓人覺得彆扭？這沒節操的傢伙在這種狀況下，是準備跟那些外表高傲冰冷，內心卻是無比淫蕩的精靈們「討論」什麼事情？又想要「聊聊」什麼事情？還是想在何處進行「對談」呢？在這張床上嗎？光是想，就足夠讓珈里希斯全身炸毛。他回想起男人從前那一大票床伴裡，其中就有一對來自精靈族的雙生子，心下更是宛如擺了盆沸騰的滾水，咕嚕咕嚕冒著熱騰騰的氣。
抬眼一瞧，正對上了兩根在自己臉頰上撫摸著，極不規矩的長指。
就如同男人的肌膚長年帶著一點透明的蒼白，他形狀優美的指甲蓋也是略略泛著淡淡的青色，有些許病態的感覺，卻仍然是極好看的。
只不過這雙手好看歸好看，卻也經常做出些跟主人一樣惡劣的事情。
珈里希斯也不知想到了些什麼，忽然嘴巴一張就叼住了男人的手指，狠狠地啃了下去──
「……」
亞維諾一愣，感受到少年小小的牙齒在自己的手指上不住啃動，忽然之間，只覺得哭笑不得。
被激怒的熊孩子或許真是氣狠了，兩根無辜被遷怒的長指讓他當成了肉條又咬又啃，只是無論他再如何使勁，也無法在上頭留下任何一點痕跡來。
「寶貝兒怎麼啦？欸，別咬太大力，牙齒痛了怎麼辦？」
亞維諾的體魄之強韌，堪比世上最堅固的盔甲，少年的牙齒對他的攻擊造成的影響可以說小到完全能忽略掉，他只擔心誤傷了對方，若因此咬壞了牙齒反而讓自己心疼，只得無奈地輕拍著他的背，安撫他過激的反應。
「又在氣什麼呢？小笨蛋？」
這孩子一向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半點委屈也不肯受，究竟是誰將他寵成這副模樣？唉，不就是自己？
「不許……」
「嗯？」
「我不許！」他瞪著眼睛，惱怒地吼道：「臭亞維諾，你這個大笨蛋！我不許你見那些淫亂的精靈！你不准找別人做這些事情，亞維諾是我一個人的！你要是去碰了誰，我、我就殺了他們！聽見沒有！亞維諾是我的，你是我的！」
惡狠狠地發出警告，少年漂亮的臉蛋氣得都紅了，眼見那對湖綠飄紫的美麗眸子即將就要漫出一片大洪水，男人連忙高舉了雙手，投降似的嘆息道：
「是的是的，都是你的。」唉，自己也真是的，作啥去逗弄他呢？明知道這孩子的佔有欲是那麼強烈。
珈里希斯追問：「那你還去……還、還讓他們來嗎？」
亞維諾無奈道：「不了。」
迅速掃了眼男人胯下那根已經高高豎起的，姿態猙獰的巨物，珈里希斯臉色一紅，鼓著雙頰瞪著眼睛又問：
「那……那你那個……那樣……又要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呢？「就這樣放著吧。」
「這樣是怎樣？」他追問著，非要得到確實的承諾不可。
「還能怎麼樣呢？既然寶貝兒不開心，我也就……這麼忍著吧。」
小孩兒口中一堆的這樣、那樣，這個、那個的，難為他撐著焦躁的身子還得努力維持腦子正常運作，才沒因此聽得昏頭轉向。
誇張地嘆了口氣，亞維諾看著少年臉上有些尷尬、有些不安，也有些許愧疚與掙扎的表情，心下念頭忽轉，覺得事情似乎也不是完全沒有轉機。
狠心將少年推出了懷中，他道：「小東西出去吧，我忍著……雖然很辛苦，但忍忍也就過去了，唉……」他又嘆了好大一口氣，神情是苦悶中又帶著點點委屈，然後他憑空扯出了件大棉被，隨意往身上一蓋後便翻過身去，準備就要繼續睡覺的模樣。
被趕下了床，抱著小被，赤著雙足站在床邊，珈里希斯囁嚅著，看著男人背對著自己，貌似不再搭理自己了，心裡頭有些難過，張著嘴巴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珈里希斯也明白自己的確是過分了，明知道他的情況如何，但自己不跟他做，卻又不准他去跟別人做，這樣的行為，不管是正著說、反著說，或是顛倒著說，百分百全都是任性的表現，他無法昧著良心認為這是應該的。
也許、也許該對他多些信任？也許該讓他「適時適度」地去跟其他人「接觸」？就像如今這情況，若有人能幫他紓緩下，怎麼說也總好過讓他獨自一人這麼難受著？
他試著說服自己，應該放寬心胸；男人嘛，身體跟感情是分開的啊，就像烏麗娜娜說的一樣，找人做這檔子事，只是紓解欲望的行為，或者也是一種愉悅的打發時間的方式，根本無關什麼感情問題，是吧？
如果他足夠貼心，甚至應該要主動鼓勵亞維諾可以找找別人，換換口味之類的？是嗎？
珈里希斯咬牙一哼。
才不是！
亞維諾是他的，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那些個男男女女，精靈還是妖獸，魔人還是天族，甚至是姿態莫名高得離譜的鳳族或是龍族，全都不許跟他搶！
他的亞維諾，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也不能允許那些亂七八糟奇怪的東西來染指！
（光躺著也中槍的眾人：你們人族才是亂七八糟奇怪的東西！而且，偏袒也要有個限度，到底是誰染指誰啊你出來說清楚！）
「欸，小東西你若真的不想陪我，就出去吧……」
床鋪裡側，男人幽幽的嗓音再次響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珈里希斯總覺得那聲音聽起來很哀怨又很痛苦，每個字都像在指責著他的狠心也似。
亞維諾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呢？自己這樣耍性子，真的是很壞的喔……
許是呼應主人焦躁的情緒，山洞裡，在這個男人專屬的領域當中，溫度正逐漸攀升，並且隱約浮現出一抹奇特的甜香，勾誘得人心浮動；一種似是淫糜的氣息濃厚得幾乎就要實體化，珈里希斯在這樣的環境下待久了，也不禁心跳加快，有些情動。
甩了下頭，他試著讓自己冷靜些，雖然那並不容易。
人型春藥亞維諾一發威，就算創世大神的寶貝女兒見了也得臉紅那麼一下下，更何況他只是個渺小的人族少年，根本毫無抵抗力可言。
他小心翼翼地重新爬上床面，又考慮了會兒，才遲疑地扯扯男人的長髮，極小聲地道：
「亞維諾，你別生氣吶，如果你……如果你能答應那個不會……那個……太過分的話，我就留下來陪陪你吧……」
其實說起來，他也不是排斥與亞維諾親近，相反的，對此他甚至是有些著迷的。亞維諾又強壯又漂亮，各種亂七八糟的新奇手段經常將他做得不要不要的……咳，總而言之，雖然他沒得比較，但也明白亞維諾的表現應該也是頂頂好的，套句亞維諾曾經的「床上好朋友」烏麗娜娜說過的那啥……器大活好？按理說，他是應該要感到滿足的，只是亞維諾經常興頭上就忘了分寸，過分地無視他的求饒，將他弄得好幾天都下不了床……平時都是這樣了，更別提現下這特殊情況，還不被直接弄掉一條小命？
回想起從前不知情況嚴重，傻呼呼地被他拐上了床，進行了長達一個月之久的激烈運動後，他差點嚇得沒魂飛魄散，待恢復了力氣便二話不說包袱款款離家出走，直到半年之後才被禍首又是哄騙又是威脅地帶了回來。
自此後，每逢這種時期，他便遠遠地逃了去，非要等到「狀況解除」才肯回家。只是他也跑了好些年，年年看著亞維諾因此得靠著進入沉眠狀態來緩解身體的不適，心中也不是沒有愧疚的。
畢竟是自己喜愛的人呢，當然也是希望他能順心舒坦的，可那種過分激烈而漫長的歡愛，不斷地被逼上極致的高潮所帶出的彷彿無處可躲、喘不過氣來的恐懼，卻也是難以輕易遺忘的。
唉，如果亞維諾的體力不那麼好，做那件事的時候不那麼持久就好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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